一位失恋的朋友很痛苦,不知如何向父母说这件事。因为一直以来父母急着要她结婚。纠结了数十天后,她终于下定决心,在一次家人聚会时,将失恋的事情向父母坦承。没想到,他们的反应都很简单。父亲说,人生就是如此,失恋未必是坏事,母亲则说,她一直对那个男人不怎么看好,分了就分了吧。
类似的事,每个人都遇到过,其中藏着很深的道理。
一个来访者非常努力地感受身体,她一边感受,一边想象每个手指脚趾像小树苗一样会缓缓长大。结果,她遇事越来越镇定,令她总能自如地观察问题。一个月后,她梦见自己是一只不会飞的鸟,和很多同样不会飞的鸟挤在一块岩石上。岩石太拥挤了,她被挤了下去,但就在跌落时,她发现自己可以振翅飞翔……
感受身体可以将注意力从思维上拿走,而思维总是绕圈子的,就像卡夫卡小说里所写的感觉:你希望抵达一个目的地,但你却走在没有出路的迷宫里。但是,一旦你不再在思维上纠缠,这个迷宫就会自然消解,这时你会发现,这个目的地就在你身边,你已抵达那里。
对此,太极拳高手邓虹嵘说,每一个思维都有生命力,而这些有生命力的思维其实可以称为“心魔”,它们一旦生成就不甘心死去,所以会用种种花言巧语诱骗你听从它。如果你只是去思考,那么你就会陷入心魔,无法找到答案。
心魔是虚的,但是,身体是实的。邓虹嵘说,当我们将注意力从思维转移到身体上时,其实就是离开了虚妄的世界,而进入了实在的世界,这时,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了,你每走一步都很扎实。
那位失恋的朋友如果只是思考,那就容易陷入心魔所编织的虚妄世界,但当她将事情向父母袒露,她就是在真实的世界里,和父母真实地打交道。从这个角度来看,想得太多真不是一件好事。
脱离虚妄,投身现实
觉察是无比重要的,但只是一味去追求觉察,很多时候反而陷入思维的陷阱。很多人看了我的文章后变得很喜欢反思,但这种反思经常带有自我批判的意味。很多人会想,等自己变好了才去好好生活,但更可取的是带着心理问题去积极生活。积极生活必然意味着和真实的人打真实的交道,这时你的双脚会紧紧踏在大地上,而所谓“变好了”的过程,却常常意味着在思维的虚妄世界里打架,被种种微妙的心魔所制造的恐惧或敌意之墙将自己与真实的世界隔离了。
从这一点上讲,行为主义的确有其可取之处,因为它强调立即进入真实的世界。如果在这个时候,再多一份觉知力,去体会自己在真实世界里的种种体验,那就再好不过了。
日本心理学家森田正马创办了“森田疗法”,其精髓可以改口成八个字“顺其自然,为所当为”:既不与自己的情绪和思维对抗,也不被情绪和思维控制,让它们来去自如;不管你有什么样的情绪和思维,该做什么还要做什么。
这个看起来很简单的疗法对于很多病症有很好的疗效,关键就在于,这个疗法可以帮助我们从种种心魔所编织的虚妄世界中脱离出来,而投身于真实世界之中。
心魔是思维混乱的产物
无数人在思维中打架:去东不行,去西也不行。并且,这些思维都有一个固定的模式。美国哲学家埃里克·霍弗解释道:
当我们的生活朝不保夕,完全无力控制生存环境时,就会执著于熟悉的生活方式。我们通过把生活模式固定化去对抗深深的不安全感。借此我们给自己制造了一种幻象:不可预测性已为我们所驯服。
我们作为个体,对这个世界缺乏信任,而怀有敌意或恐惧。西方传说中魔鬼撒旦是没有身体的,他必须附身于一个人才能发挥作用,而人之所以会被附身是因为自己充满了仇恨。仇恨,是一种最典型的心魔,而对这个世界有恐惧或敌意,则是更微妙更常见的心魔。
去年,我在福建上内观的课程时,整整10天里,学员们都不能说话,不能碰触彼此,甚至点头、对视等寒暄的方式也不许可。总之,所有时间里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感受身体上。这样做时,自己变得敏感了很多。在静坐感受身体时,我的大腿刺痛了一下,紧接着脑海里出现了一系列画面:一只黄蜂叮在我腿上,将卵产在我腿里,卵孵化出无数虫子……这些画面都在极短的一瞬间完成,以前,我对脑海中这种画面的演变完全缺乏觉知,我所觉知的仅仅是,哦,大腿有点刺痛,于是去抓大腿刺痛的地方。其实,真正让我去抓大腿的,是自己的心在这极短的一瞬间演化出来的东西,心在这弹指一瞬间编织了一个很恐怖的故事,在给我讲,如果你不去抓这么一下,你的大腿就被彻底侵蚀而烂掉。
我还发现,将所有信息编织成一个糟糕的故事,是我的心无时无刻不在做的事情。以前,我将梦看得很神奇,认为梦多是在揭示什么真谛,但我现在认为多数梦更像是在编制故事,正如俗语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种梦其实也是一种心魔,可以唤起自己对世界的恐惧或敌意,而继续固守在自己的思维模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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